“这次优化名单，有你。”HR的声音很轻。我放下手里的咖啡。“赔偿方案呢？

”她愣了一下：“你不问为什么？”我笑了。“N+1，对吗？”“是。”我点点头，

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。“不用了。”“什么？”我把三封offer放在桌上。

“我下周一入职新公司，年薪45万。”HR的脸，绿了。门外，我的上司周明正好路过。

他看着那三封offer，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。五年了。他抢我的功劳，抢了五年。今天，

该还了。1.会议室里很安静。HR叫张晓。入职三年，我见过她无数次。

每次都是笑眯眯的。今天不一样。她的表情很为难。“苏瑶，这次裁员……”“我知道。

”我打断她。她有些意外。“你已经知道了？”“上周的高管会，我在隔壁整理资料。

”我喝了一口咖啡。“周明提议优化我的，对吧？”张晓没说话。沉默就是承认。

我把咖啡杯放下。“他说我什么？能力不足？还是态度有问题？”“苏瑶，

我不能……”“没关系。”我笑了笑。“五年了，我太了解他了。”张晓叹了口气。

“公司的意思是N+1，你在这里五年，可以拿六个月工资。”“15万。”我算得很快。

“对。”她点头，“这个方案已经很……”“不用了。”我打开包。

三封offer整整齐齐躺在里面。“这是什么？”张晓探头看。我一封一封放在桌上。

“第一封，某互联网大厂，年薪40万，总监级。”张晓的眼睛瞪大了。“第二封，某外企，

年薪42万，带团队。”她的嘴微微张开。“第三封。”我把最后一封放在最上面。

“某上市公司，年薪45万，股权激励另算。”会议室的空气凝固了。

张晓看着那三封offer，又看看我。“你……你早就在找工作？”“三个月前开始的。

”我把offer收好。“周明第一次克扣我年终奖的时候，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。

”张晓嘴唇动了动。“那你为什么还……”“还留在这里？”我站起来。“因为我要等。

”“等什么？”我看向门外。周明站在走廊里。他的水杯碎在地上，水漫了一地。

“等他亲眼看见。”我朝他笑了笑。“周总，您的杯子掉了。”他的脸，比那杯咖啡还苦。

2.五年前，我应届毕业进了这家公司。月薪8000。在这个城市，不算高，也不算低。

那时候周明还不是总监。他是项目经理。我是他手下唯一的兵。“苏瑶，这个方案你来写。

”“好的周经理。”“苏瑶，这个客户你来跟。”“好的周经理。”“苏瑶，

这个PPT明天要。”“好的周经理。”我不怕加班。应届生嘛，能学东西就行。

第一个项目，我跟了三个月。从方案到落地，每一个细节都是我盯的。甲方的联系人叫王总。

他很挑剔。方案改了17稿。每一次修改意见，都是凌晨发来的。我改到凌晨三点，

第二天八点准时出现在公司。周明呢？他每天准时下班。“年轻人要多锻炼。

”他拍拍我的肩。我笑笑，没说话。项目最终落地。合同金额，800万。

公司的公众号发了推文。“祝贺周明经理团队拿下800万大单！”配图是周明和王总握手。

我站在角落，连个背影都没有。庆功宴上，老板举杯：“周明，这次干得漂亮！

”周明笑得很谦虚：“主要是团队配合好。”他看了我一眼。我以为他会提我的名字。

“小苏也帮了不少忙，打杂还是很利索的。”打杂。800万的项目，我是打杂的。

那天晚上，我喝了很多酒。回到出租屋，我给我妈打电话。“妈，我今天立功了。”“真的？

闺女厉害！”“嗯，我主导了一个800万的项目。”“那公司给你奖金了吗？”“没有。

”“啊？为什么？”我看着天花板。“因为功劳是别人的。”电话那头沉默了。“闺女，

要不你换个工作？”“不，妈。”我擦了擦眼泪。“我要留下来。”“为什么？

”“因为我要证明，我不是打杂的。”那晚，我失眠了。但第二天，我还是准时出现在公司。

笑着说：“周经理早。”3.第二年，周明升了总监。我还是专员。

但我的工资涨到了12000。公司的意思是，我能力不错，但资历不够。“再熬两年，

肯定能升。”HR是这么说的。我信了。第二年，我又跟了三个项目。每个项目都是我盯的。

从凌晨盯到凌晨。年底，部门评优。“今年的优秀员工是——”我坐直了身子。“周明总监！

”我的手，慢慢放下。周明上台领奖。他又说了那句话：“主要是团队配合好。

”台下掌声雷动。我也在鼓掌。笑着。散会后，周明叫住我。“苏瑶，今年辛苦了。

”“应该的，周总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。“这是我个人给你的，不多，意思意思。

”我打开一看。500块。我跟了三个项目。创造了将近2000万的业绩。

他给我500块。“谢谢周总。”我笑得很真诚。回到工位，我把那500块压在键盘下面。

然后打开招聘网站。——更新简历。但我没有投。我只是看看。看看外面的世界，

是什么价格。4.第三年，公司来了个新人。叫赵琳。985硕士，海归背景。

一来就是主管级。月薪2万。我呢？三年专员，月薪15000。“苏瑶，你带带她。

”周明说。“好的周总。”我带着赵琳熟悉业务。客户资料、项目流程、注意事项。

事无巨细，倾囊相授。一个月后，她上手了。两个月后，她开始独立接项目。

三个月后——“苏瑶，赵琳说她想试试带团队。”周明找我谈话。“什么意思？

”“就是……你配合她，让她牵头。”我看着周明。“周总，我在这个部门三年了。

”“我知道。”“我带过的项目加起来超过5000万。”“我知道。

”“现在让一个来了三个月的新人带我？”周明叹了口气。“苏瑶，你别这么想。

赵琳背景好，学历高，公司想重点培养。你呢，经验丰富，做执行没问题。你们互补嘛。

”互补。她拿方向，**活。她拿功劳，我拿教训。这叫互补。“好的周总，我配合。

”我笑着答应了。那天晚上，我把简历投出去了。第一次投。投了三家公司。

三家公司都给我发了面试邀请。但我没去。因为时机不对。我要等一个更好的时机。

5.第三年年底，我找周明谈升职。“周总，我来公司三年了，想申请升主管。

”周明表情为难。“苏瑶啊，今年的名额……”“给了赵琳？”他点点头。“她背景好，

公司重点培养。你再等等，明年肯定有机会。”“明年一定？”“一定。”他拍着胸脯。

我笑了笑。“那我等。”第四年，我没升职。名额给了新来的一个男生。

周明的原话是：“男生做销售更有优势。”第四年年底，我又找他谈。“周总，

名额给我了吗？”他又是那副表情。“今年公司效益不好，

升职名额缩减了……”“那我的年终奖呢？”“也缩减了。”我应该拿8万。实际到手，

3万。“为什么只有这么多？”“今年业绩不达标……”“周总，

我负责的项目超额完成了30%。”“部门是一个整体，大家要共同承担。”共同承担。

业绩是我做的。奖金是大家分的。这叫共同承担。“好的周总，我理解了。”我没有再争辩。

因为争辩没有用。那个月，我开始认真投简历。不是试探，是认真。面试了五家公司。

拿到了两个offer。但我还是没走。因为我在等。等一个让他永远记住的方式。

6.第五年，公司开始裁员。大环境不好，所有人都人心惶惶。茶水间的八卦每天都在更新。

“听说市场部裁了一半。”“研发那边也走了好几个。”“我们部门呢？”“不知道，

据说周总在保人。”保人。保谁？我大概能猜到。赵琳，肯定保。周明亲自招来的，他的人。

刘建，可能保。周明的酒搭子，经常一起应酬。我呢？我是公司元老。业绩最好的元老。

但我不是周明的人。果然，周三的时候，赵琳神秘兮兮地找我借了一份客户资料。

我问她干什么。“周总让我整理的。”她笑得很假，“你那边的客户，我帮你梳理一下。

”梳理。说得真好听。分明是把我的客户资源复制一份。我没有拒绝。我把资料给了她。

然后打开手机，翻出三个月前就更新好的简历。投了五家公司。两天内，三家回复。一周内，

三个offer到手。最高那个，年薪45万。比我现在高了50%。还有股权。

我把offer打印出来，锁进抽屉。然后继续上班，继续做项目，

继续配合赵琳“梳理客户资源”。周五下午，HR发来消息：“苏瑶，方便来会议室一趟吗？

”我知道，这一天来了。7.会议室里，不只有HR。周明也在。他坐在角落，假装看手机。

张晓表情严肃。“苏瑶，这次公司架构调整……”“直接说吧。”她愣了一下。

“优化名单里有我，对吧？”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“我又不傻。”我笑了笑。“周总，

您就不说两句？”周明放下手机。“苏瑶，公司的决定，我也没办法。”“是吗？